华珠笑容满面,称赞道,“您真是神医,当初断定我大姐怀了双胎,便果然是双胎,即便是太医,也有误诊的时候,您却好像……从未出过错儿呢!”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像星子般璀璨,偏又流露出一股真挚,不似奉承。
陆大娘被成功取悦了,“不是我自夸,这项本领,全琅琊只我一家独大!
我自六岁随我母亲学医,迄今已逾五十年,我要是看不准,神仙也没辙!”
华珠就露出非常惊讶的样子。
她这副孩童般纯真的表情令陆大娘的心里打了个突,笑容凝了凝后,叹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误诊过。”
“嗯?”
华珠挑眉,疑惑地看向她,这一回的表情不是装的!
“这事儿知道的没几个,我与表小姐投缘,今儿便告诉表小姐了吧!”
原来,六年前,陆大娘为一名贵人诊治不孕不育症,服了一个月的药后,贵人成功受孕。
又过一月,她诊出贵人怀的是单胎。
谁料,贵人怀孕三月时突然小产,落下的是双胎,她才发现自己误诊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偏她曾夸下海口称永不错判,乌龙一出,少不得遭来同行一顿嘲笑,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气闷!
华珠就劝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她落胎也不是您的错。”
“那倒是!”
陆大娘可喜欢与华珠讲话了,句句中听,“她是孕妇,不该操劳过度,她却非跑到白云寺去点长寿灯!
白云寺你知道的吧?就是满月案那个凶手砍死了好多人的地方!
听说,血流成河,连井水都是红色的了!”
一处抛尸地点怎么被歪成了这样?华珠的嘴角抽了抽,又听得陆大娘道,“白云寺以前人山人海,自从出了凶案,变得门可罗雀了。
哎呀,我好像扯远了,还是说那位贵人吧!
她上山没多久便小产发作,寻我去为她保胎,我纵然是神仙,赶到寺里也回天乏术了。
贼可惜,龙凤胎呢!”
华珠是做过母亲的人,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有多痛彻心扉,听了陆大娘的话,忍不住为那名贵人同情了一把。
同情之余,她将右手的箱子换到左手,右手快要冻僵了:“真的好可怜,不知是哪家的妇人?”
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些嘴碎,喜欢唠叨自个儿的过往,陆大娘也不例外,如若不然,先前便不会与华珠讲那么多。
但任凭她再大嘴巴,面对华珠的这个问题,依然露出了保守的态度。
她笑道:“做咱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得暴露患者的名讳。”
关于这点,陆大娘并未撒谎,女人怀不上孩子和流掉孩子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谁愿意宣扬得人尽皆知?许多妇人都是等胎儿坐稳,至少三月孕龄之后才告诉别人自己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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