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别吵了,一家人闹得这样难看作什么?”
何大嫂妆发未梳,急匆匆披衣出来,拉住夫君:“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说好了这次是来祭拜的,别吵!”
她看向挡在苏玉娘面前的小小少年,面露伤怀:“春生,隔两日就是你爹的祭日,别在这个时候吵好吗?”
何春生背脊笔直,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不说话。
何大嫂又看向他身后的苏玉娘:“玉娘,你说句话吧,夫君也是心疼孩子说话才急了点。
温言和夫君关系最要好,定然不想见到你们如此的……”
东风吹急雨,一下子便下开了。
苏玉娘边拉着儿L子往廊下走,边道:“你们祭拜完就走吧,往后再来祭拜也不要住家里了,我会安排客栈的。”
何大伯张口,何大嫂用力拉了他一下,把他拉到廊下。
苏玉娘拿了把雨伞递给儿L子,自己又打了一把,母子两个顶着雨往屋外走。
小少年很懂事,亦步亦趋的跟着母亲,时刻注意雨伞的斜度。
等快到了齐府,他才小声问:“娘,当初你执意不肯我学医,是因为大伯的原因吗?”
苏玉娘持伞的手顿了顿,温柔的声音在冬雨里缥缈流散:“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如今不怕了……”
一味的害怕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只会让人变得更脆弱。
从那日拿起菜刀冲向欺负她的摊贩时,她就明白这个道理。
她把人送到齐府:“你进去吧,午后要是雨太大就别去学堂了。”
以春生读书的进度其实吴秀才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再过几年得去青山书院才行。
她再努努力,说不定能找关系弄进县学。
她看着人进去了才转身回去换衣裳,院子里早没了何大夫妇的身影,听动静,两个人在房里面说话。
一听见她来,说话声立刻止住了。
她也没在意,换好衣裳,又给赵小姑拿了一件保暖的比甲匆匆走了。
木门关上,屋子里的说话声又起。
一声幽幽的叹息和着细雨回响,何大伯坐在案几前,心里发堵。
眼前是方才少年发怒赶人的模样。
“二弟从来都是温润谦和、彬彬有礼,哪里会像那孩子方才一样疾言厉色?到底是被她教坏了,小时候哪里能由着小孩的喜好来,不为他将来打算呢。”
“她这是要彻底毁了我们何家啊!”
何大嫂也跟着叹了口气:“那你也不能同她吵啊,她如今是何记的东家,又有那赵秀才做靠山。
就算我们请来族亲长辈撑腰也没用的,更何况春生还如此维护她。”
何大伯咬牙:“当初我就不该心软……”
当初知道苏玉娘病了后,他特意找到林大夫,让他下相左的药。
等到对方坚持不住了托孤,再把药停了便是。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L话,外头的雨也停了。
次日,天阴沉沉的,何大夫妇出门置办祭拜用的纸钱、香烛、金元宝。
两人提了一大摞东西出来,就看到了街对面摊贩前拿着拨浪鼓比划的赵宝丫和赵星河。
他们身边还跟
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高鼻薄唇、气势凛冽,英武不凡。
他们听见赵宝丫喊阿爹,然后那个那人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又眼也没有眨一下给她买了一堆没用的玩意,冷峻的脸上是纵容宠溺的笑。
这男人就是那个赵秀才赵凛吧。
何大伯冷脸:“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出来玩耍独独不带春生,将来也定是对他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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