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女儿……
这四个字不停地回旋在穆兮窈耳畔,使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以为自己听岔,也以为是沈澄在同她玩笑,可他说了,他并非玩笑,那她,真的是……
她朱唇微张,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描述眼下的心情,许久,便只唤了一声,“义父……”
沈澄明白,她定然很混乱,有很多话想问,可如今却并非解释的时候。
“快走吧,岁岁还在城外等你。”
说罢,他放下车帘,对着车夫嘱咐了两句,车夫扬鞭,驱马而行。
穆兮窈忍不住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后回望,便见沈澄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她。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穆兮窈方才放下帘子,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
亲生女儿,她居然是义父的亲生女儿!
她可是在做梦?还是义父在骗她。
她真的不是那穆致诚的女儿吗?
穆兮窈瘦削的双肩忍不住颤动起来,她捂住双唇,但仍制止不了眼泪和呜咽声自指间泄出。
原来,沈太傅才是她的父亲。
原来,她也有一个会温言细语同她说话,对她嘘寒问暖的父亲。
穆兮窈蓦然想起唐府小宴那一日,沈澄奇怪的举止和言语,他说“父亲对不住你”
。
原来那时,他便已知晓了她的身世,才会以所谓的“父亲”
自称,可他为何不早些将此事告诉她呢,为何要等到此时才肯说出来呢。
想起适才沈澄说什么要对她外祖母告罪,穆兮窈隐约猜到些许缘由,眼泪一时流得更凶了些。
想必这段日子,他内心定然痛苦折磨。
他怎么这么傻……
马车一路颠簸着出了京城,两个时辰后,在京郊的一处驿馆停下。
穆兮窈上了二楼厢房,一开门,便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快步跑来,扑进她怀里。
“娘……”
见得岁岁,穆兮窈强忍着眼泪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旋即看向屋内的林琬,“琬儿,这几日你在狱中可还好?”
“我无事。”
林琬摇了摇头,“唐家和姑父那厢都跟狱卒做了打点,我并未吃什么苦头。
听闻是沈太傅救我出来的,沈太傅的人说要带我们逃走,姐姐,我们要去哪儿?”
去哪儿?
穆兮窈垂了垂眼眸,面上满是茫然。
她也不知该去哪儿,车夫告诉她,沈太傅在南边小镇安排了一处地方。
可那里真的安全吗,她们真的能逃得掉吗?
在驿馆睡了一夜,天不亮穆兮窈几人便起了身,同保护她们的几个侍从一路往南边而去。
及至申时,一行人才入了一座小县城,坐在马车上赶了一日的路,岁岁坐在娘亲怀中,显得有些疲倦且闷闷不乐,穆兮窈摸了摸岁岁的脑袋,见得路旁小摊上有卖糖饼的,便让车夫停了下来,托随行的侍从去买一个。
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棵大槐树下,树下围坐着好几个乘凉的百姓。
其中一人打着蒲扇,看了看头顶乌云密布的天儿,感慨道:“看这样子,快要变天了。”
此言一出,登时有人接话,低声道:“自是要变天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听人说,陛下病危了,而今朝中事务皆交予了五皇子,看样子,咱们下一位陛下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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