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的城隍庙离望江山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严小二在前头当着向导,又是吃又是买,想着办法的逗江月儿开心,最后几人去拜了城隍,又到城隍庙附近的一家酒楼吃了那家有名的猪头肉,三个人兴尽而归。
尤其严小二,借着江月儿过生日的时机,可是过了好一场酒瘾,到坐着牛车回来时,几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杜衍只好请赶牛车的大哥帮了忙,把他送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出来时,看江月儿坐在院子里的桌椅上,荷香和莲香都不在,便知道,他一直渴望而又害怕的结果终于要出来了。
从小一起长大,江月儿能猜出他的心思。
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江月儿的心思?
这个姑娘一直都这么单纯,不管什么事,都直接写在脸上。
可笑她竟还想隐藏,隐藏得了吗?
她的心疼,后悔,担忧……那些快要从眼睛里漫出来的情绪像冷水一样,将他从里到外都浇透了。
等过了她的生日再问吧……有生以来,他头一次生出了退缩的情绪。
于是,他在江月儿几次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时候果断转换了话题,只想更晚一些知道答案。
现在,终于过不去了。
“兰夫人昨天告诉我……”
江月儿将兰夫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了他,最后道:“阿敬,不管你那个倒霉,不是,你爹以前犯了什么大过,我阿爹阿娘肯定不会在乎的。
而且,你是我们家的孩子,便是考了科举,也没人能说什么。
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
杜衍合着眼皮,半晌,他轻声道:“我想去看看他。”
得知自己很有可能不能再科举,杜衍发现,他并没有觉得那样难以接受。
总比自己的亲爹是因犯下大罪而下狱,从此抬不起头的好吧?他竟然一个人改变了整个盐政的格局,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是幸之又幸。
何况,他这九年生活在江家,不用忍受家族蒙羞的折磨,没有餐风露宿,冻饿而死,已经是上苍对他的厚赐。
阿婶曾常说,做人要惜福。
他不该奢求太多。
但他想知道,他这位生身之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还有,他为什么会走丢。
不能科举,便不能科举罢。
看着旁边比他还难过的小胖妞,杜衍心想:得想个法子好好安慰她。
只不过,他的身份会拖累她,以后……
“那我想办法再去给你问兰夫人打听他们现在在哪。”
江月儿道。
“不用,既然知道这个人的下场,他住在哪很容易打听。”
杜衍严厉地道:“你以后不许再过问这件事哪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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