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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论罪（第2页）

朱由检从头看完，放下供词，问道：“李实一案有没有疑惑？有没有暗昧？”

丁启睿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臣与九卿、科道共同监审，据实回奏。

李永贞与李实合谋共诬告杀害了七名大臣，他们不打自招。”

朱由检冷笑道，“既然不打自招，那供词上怎么写得先打后招，岂不是前后矛盾？”

丁启睿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复。

朱由检又问道：“李实最开始不认罪，等到用刑再招供，重刑之下，什么供词得不到，把李实当时画押的奏本拿过来。”

丁启睿额头已经见汗，好在准备充足，呈上李实的奏本，朱由检自己辨认，果然墨迹是在印章之上，至少证明了，这个奏本是空印本，至于字迹，朱由检又比对了一下，确实是李永贞写得，当下把奏本扔在丁启睿面前。

“自己看看是不是空印，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屈打成招，什么证词拿不到，”

朱由检有点怒了，他们要搞李实，朱由检不反对，这分明是草草结案，敷衍了事。

不管结果如何，这种态度就要不得。

朱由检接着说道：“执法要公平，没有公平何来律法，朕不是要为李实求情，对付‘五虎’、‘五彪’，你们怎么不先打后招，崔呈秀及其党羽有没有缉捕归案？就因为是内廷，就这样处置，法理何在，把李实的奏疏发下去，给大伙看看，是不是空印，再这样审案，朕定不轻饶。”

奏本拿去给九卿科道传阅了一遍，没人敢吱声，大家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

丁启睿没想到皇帝会震怒，这回可是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拿着折本退回去。

朱由检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又扔出一本奏本，“还有这本，工科给事中祖重晔，弹劾顾秉谦、魏广微的，此二人率先谄媚魏珰，白发皓首，竟然拜魏忠贤为义父，我大明首辅竟无耻之尤，说他们是始作俑者，都不为过，三司一并拿了。”

（）;（）　　顾秉谦、魏广微已经致仕，众臣一度想为他们开脱，但朱由检这个理由，确实谁也没法反驳，文人的骨气，大明的体面让这两个人丢干净了，所以谁也没敢说话。

朝后，朱由检把方正化、骆思恭、郭承昊、孙光先都叫了过来，“朕本欲让三法司调查魏珰附庸，这些人草草了结，把大明律当成废纸了，朕需要你们详加调查，不能让这些文官胡乱结案，一干案犯等，多半都在北镇抚司诏狱，朕需你等尽快拿出这些人的罪证，好论过定罪。”

四人齐齐领命。

朱由检又道：“朕许给你们时日，让你们整顿各自衙门，整顿得如何？”

方正化率先说道：“启禀陛下，奴婢已将东厂内各司执事尽数更换，人员忠诚可靠。”

朱由检听到这里就觉得不靠谱，东厂那么大，全换了，人从哪来，还不是腾挪闪转，换汤不换药。

“朕没说让你把人都换了，东厂是职司衙门，术业有专攻，你让一些不懂行的人钻了空子怎么办？如此应付了事，让朕怎么把大事交给你？”

朱由检语气中带了些不满。

方正化只觉后背有些发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奴婢以后做事定当谨慎，奴婢回去就重新调整。”

朱由检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朕要两件事：精干与忠心。”

他不太想在锦衣卫一干人面前训斥方正化的，毕竟方正化是自己的从龙功臣，但周围又没有别的人给他们上演杀鸡儆猴，只能委屈方正化了。

骆思恭三人听到方正化被训斥也是心中寒意冒起，这个小皇帝绝对不好糊弄，他们几个只想把自己的人安插好，然后开始争权夺势，没想到，皇帝要成效，也在借机敲打他们，不要任人唯亲。

骆思恭率先跪下表态：“臣定当把所辖锦衣卫各职司，管理妥当，望陛下再给臣点时间。”

“再给你们一个月吧，等三司会审之后，必然有些犯官家产会被籍没充公，到时候也少不得让厂卫前去抄没，你们要教育好手底下的人，做事要干净，要忠心，否则下场不会比那些犯官好到哪里去。”

朱由检先要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否则真到了抄家产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乱伸手。

“另外还有一件事，锦衣卫荫了不少官宦子弟，这些人不能任事，又空领米粮，到时候把这些人清查一遍，都摘出来，单独编制，朕需要你们锦衣卫内部精简优化，清查蒙荫的同时，也把内部冗员裁掉吧，能做到人尽其用。”

这是动手削减锦衣卫，但骆思恭三人丝毫不敢反对，眼前这位皇帝继位不过三个月，处理事务的手段与日俱增，每每都能明察秋毫、切中要点，三人心中丝毫不敢有小觑之心，都点头应命。

这时王承恩进来说道：“陛下，李之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