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英查了一日,知道了浮光楼送错茶水的事情,而那夜端王却是去赴了长公主的宴。
说那端王在宴上突感不适便离开,不想是去了浮光楼,绿英说着,奴婢找人打了那青楼中的人一顿,他们才说了实话,给您送错药,也是有人特意嘱咐的。
那夜情状,言渚也不算清醒,想来是宴上出了事。
陆思音只听着,绿英用几块做出来的细腻皮肤贴在她的鬓角、下颌和额头,这样一来,虽未完全遮住原本面容,却也没有人能再认出她原本的相貌。
贴上之后她原本清丽的面容才有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刚硬之感,不再像个女子。
革带松垮在腰间,她本个头不矮,这样看来便没有什么差错了。
今日皇帝赐宴,也是她第一次觐见,按理说皇室宗亲都会在。
言渚也会在。
待会儿若是端王绿英还是有些担忧。
他本就为太子忌惮,应当不敢与我过从甚密。
她由绿英扶着又拿着一根檀木镶银的棍子在地上探。
五年前,言渚十七岁平定了西南部族的动乱,而后三年南征北战也拿下了不少军功,二十封王,如今也正是盛时。
而陆思音的父亲陆铭,在北境战功累累而获封侯爵,只是盛年而死,只留下她这个遗腹子。
陆铭死在北边诉莫汗国的昆部可汗手里,那时她在她娘亲肚子里才七个月。
陆铭死后,诉莫的巫师祝祷在祈福占卜的仪式上,用陆铭的尸骨占卜预言,陆铭将有一子,长大后将为父报仇,踏破可汗王宫,斩断昆部的头颅。
那巫师说完这话便被昆部砍了头,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被整个大梁视为天降战神,要继承她父亲的衣钵挑翻诉莫。
所以陆思音一出生,她母亲只能咬牙对所有人称,她生下的是一个儿子。
皇帝大喜直接让刚出生的她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北境边军亦视这个孩子为未来的统帅。
正是因此,在她还小的时候诉莫就没少派人来杀她。
这双眼睛也正是被人下了毒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当年诉莫与大梁已然不起战事,总不能为此打破和平局面,皇帝虽知道其中内情,也只对外说是她得了急病。
眨眼快二十年了,诉莫在摧了她的眼睛之后似乎也没那么警惕了,那么些年她也未曾真正上阵杀敌,显得平庸无能,两国也是互通贸易风声暂歇。
只有边民偶尔才会提起当初那个预言。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忘记,肃远侯就算再是个平庸之辈,也是北境二十年的定心丸。
她父亲的旧部和陆氏族人在北境军中也还举足轻重,她也仍然地位尊崇的王侯。
才出门几步陆思音突然停住问:绿英,我的耳朵和脖子上还有什么痕迹没有?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整张皮囊都换一遍。
绿英听了便进到房内取出脂粉来,在她耳上轻拍了几下。
那几下触碰的位置让她眉头一皱。
这个时节正巧碰上几个宗亲进京,皇帝大摆了宴席将排得上的名门都请了来,陆思音还未至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谈笑声。
内侍尖细的声音高扬:肃远侯到。
皇后坐在高位本与太子说笑着,二人听到声音都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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