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舒冷眼瞧着,还未出声,赵谦已经上前一步。
裴金玉有心招惹老太太,抬着小手一指赵谦,好玩地道“跪。”
头上包着醒目白绢的嘉荣仰着脖子道“见了我们翁主怎么还不请安。”
赵谦一凛,还未有动作。
裴老太太便呵斥道“小孩子家添什么乱,还不快过去一边好让大夫为你娘诊病。”
裴金玉目不转睛。
裴老太太大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忤逆长辈。”
裴天舒冷笑三声“母亲慎言,当今圣上的义女汉寿翁主被祖母骂作是个什么东西,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倒霉的可不止是母亲。”
裴老太太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虽然不甘,却仍旧怵了三分。
方氏在一旁打圆场“三弟,母亲也是好意,拖着病体,亲自带赵大夫来为弟妹诊治,你怎能拒了她的好心滑胎可是大事,只是你一个男人懂得不多,莫以为见了些红就是滑胎,我有一个交好的姐妹,怀她儿子那会儿,头三个月,月月见红,后来还不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多一个大夫诊治,就多一份保险不是。”
这话实在不是她一个做嫂嫂的能够在小叔子面前说的。
可方氏还是没羞没臊地说了,她太心急了,急着翻盘,哪还顾得了脸面。
躺着的楚氏微微红了脸,裴天舒让她只管安心地躺着,她不知他接下来会怎样应对,不禁暗自着急。
又想起初见他之时,他威风凛凛地坐在骏马之上,想着他堂堂一个男子,不去策马奔腾,不去运筹帷幄,却在后宅里同女人扯这些不上台面的事情,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就似断了线的水晶珠,一粒一粒地落在了枕头上。
旁边候着的佳柔赶紧道“三夫人,你可莫要流眼泪了,先前谭大夫被请去了福寿堂,三爷就劝你莫要动气,莫要动气。
可你偏偏控制不了,这才没了大哥儿谭大夫说就是小产才更要养身,这月子也是必须得做的。
就当是为了翁主,你也得先顾好了自己的身子啊。”
方氏的眼皮一跳,惊怒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佳柔扑通一跪,“老太太,三夫人没的儿子可是你的亲孙子。
请老太太发发慈悲,让我们夫人静心休养吧。”
守在裴金玉旁边的嘉荣,另有守在门边的颊茜、珈佩,还有楚氏的几个陪房丫头,一时之间,屋子里头跪满了人。
不止是裴老太太,就是方氏也很想一头栽过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们已经没了翻盘的可能。
先是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的乔妈妈在大门旁劫走了三房请来的大夫,紧接着三夫人满心郁结,动气滑胎,再有本来身体欠安的老太太忽然生龙活虎,领着一大拨人浩浩荡荡地来了三房这厢
方氏已经可以想象,过不了许久,贵妇圈里就会流传着今日府中发生之事。
若说这不是事实,可一桩桩一件件,别人说嘴的时候她都难以找到理由开脱。
若说这就是事实
方氏怨恼地瞪着裴天舒,她知道楚氏自己并不敢做出这样的局来。
想来也真是可笑,她自以为代表二房在战斗,却从未将楚氏真正放在眼中,就是而今之败,她也不是败在楚氏的手里,而是败在了楚氏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好丈夫。
想想还真是心哀。
这边的方氏有了些认命的意思,那边的裴老太太却仍旧作着无谓的挣扎“彼时赵大夫未到,我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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