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六月二十二日。
刘辩顶着大太阳,在太学之内慢慢走着。
他一身常服,如同寻常诸生,身旁是刚刚从西凉回来的廷尉钟繇。
太学真的太大了,博士舍,讲堂,道路,林木等等,错落有致,人来人往,俨然是一个小街区。
刘辩踱着步子,听着钟繇汇报,一直没有插话。
等他说完,刘辩面色古怪,道:“你是说,蹇硕在去的时候,就突然失踪,或被匪盗杀害?”
钟繇两鬓白发随风飘动,神情更加严峻,躬着身道:“是,大致在出三辅,不到安定一带。”
‘这货不会是跑了吧?’
刘辩心里想着,这位在宫里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是得到机会,逃跑也不意外。
蹇硕对于现在的刘辩已经不重要了,是以刘辩随意的点头,道:“依卿家来看,韩遂,马腾,宋建的三羌内斗不止,民生凋敝,缺钱少粮?”
钟繇见刘辩没有再问蹇硕,心里暗松,道:“是,臣判断,他们短时间应当不会再作乱。”
“朕赞同卿家的判断,”
刘辩毫不犹豫,回头看向他,道:“朕以及大汉,绝不与乱臣贼子妥协!
他们想要讨价还价,镇西将军朕不给他们,征西将军他们也休想!”
钟繇已经知道前几天却非殿刘辩的那一番话,闻言连忙道:“陛下圣明!”
刘辩摆了下手,继续向前走,道:“卿家,对‘新制’怎么看?”
‘新制’最大的特点,就是将九卿以及三公府的权责,明确的划入尚书台,尚书台六曹的权力,得以膨胀,压倒了九卿。
廷尉府也受到了波及,刑狱之权被划入刑曹,只留下了‘审断’二字。
钟繇有心想说太过着急,应当一步步瓦解,有序过渡,嘴上道:“臣无异议。”
刘辩闻言神情思忖,道:“刘卿家在朝时,三番四次举荐卿家,卿家此行,安稳了西凉,去除了朝廷一块心病,功劳甚大,嗯,加卿家为侍中,其他赏赐右尚书台合议。”
侍中,是皇帝近臣的加官,最显着的特权,就是可以随时出入进宫,是皇帝身边近侍顾问。
钟繇心中既惊又喜,迅速抬手道:“臣谢陛下恩典。”
“免礼。”
刘辩笑着,继续向前,心里暗思:荀攸一个,钟繇一个,还差一个。
朝廷基本稳固,他现在需要人才,不止是出谋划策,还需为他料理内政。
他的内库日渐稀薄,马上就要入不敷出了。
想要搞钱,须有得力的帮手!
两人说着走着,刘辩忽然停下来,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外讲堂,地上坐满了学生,最前面有一个气质彬彬,儒雅随和的半百老者正在授课。
钟繇见状,立时醒悟,道:“陛下,招贤馆设立时日尚短,天下人一闻一归,且需时间,天下士人无不慕京,陛下无需为人才所忧虑。”
刘辩神色不动,他哪里不知道,主要原因不在于所谓的时间长短,而是朝廷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令很多人心生忧惧,纷纷离京,观望局势发展。
而他来太学,是希望将太学发展成为向朝廷、向他源源不断输送人才的宝地。
尤其是要打破世家贵族的垄断!
“陛下,是王公。”
忽然间,潘隐在刘辩身边低声道。
刘辩抬头看去,只见在讲堂之外,王允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穿过外讲堂,匆匆向外走。
好像听到了什么,王允脚步顿住,转过身,站在那,听着那老者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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