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王后其实是天上的神女,受观音大士点拨,下凡来助咱们陛下成就帝业,济世灭苦的。
如今功德圆满自然是回到天上去了。
自那日王后在册后大典上薨了,不知何时起,王宫里渐渐地有了这般的传闻。
张嵩踏入昭阳殿到时候,昭阳殿里依然是那副老样子。
夜半下了一场春雨,石阶上如油般光光的,雨水顺着伞面滑落打湿了袍脚,人走在地上,容易打滑。
朦胧的夜雨里晕着两团烂黄色的灯光。
王后的棺椁就陈设在昭阳殿内,陛下终日守在灵前,低垂着眼,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他那头乌黑间白的长发似乎又添了不少霜白,垂落在颊侧,披散在肩头。
殿里的长明灯高低错落地排着,殿外的春雨轻敲在瓦片上,续了又断,断了又续。
寒意透骨,唯有这几盏灯火释出点点的暖意。
听得他的动静,牧临川面无表情地抬起眼,平静地了他一眼。
他这些天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眼白红血丝密布,那小小的猩红色的虹膜,像翻涌的血海。
“来了”
皲裂的唇瓣动了动,终日未见阳光,牧临川的脸色更是苍白得像纸。
张嵩在眼里,心底发酸,手上的食盒轻轻放在了牧临川脚边,低声道“陛下,好歹吃一点儿吧。”
空荡荡的大殿实在太安静了,哪怕张嵩放慢了动作,食盒还是压在地上发出“咚”
地一声轻响。
这都几日了,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张嵩他眼睁睁地着牧临川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
烛火在牧临川眼里曳开一条细细的线,牧临川错开了视线“放这儿吧,孤饿了自然会吃。”
又将目光投向了这棺椁之内。
棺椁中躺着的少女面色红润,浓密的青丝铺散在玉枕上。
身着一件垂杂裾。
仿佛下一秒就又能睁开眼,鹿儿眼水灵灵的,冲他弯着眉眼狡黠的笑。
陆王后崩得太过突然,册后大典上还好好的,典礼一结束就倒了下去。
自王后去世那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有小半个月了。
张嵩心底又惊又疑。
寻常人,就算是帝王将相,这个时候也都该腐败了。
但王后的尸身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依然面色红润,青丝顺滑泛着乌黑的光泽,容貌亦如生前。
张嵩匆忙之中了一眼,就不敢再继续下去。
他心里发憷,总想到这些日子王宫里的传闻。
说王后本是天上的人,因为陛下昔日崇佛,这才受了观音大士的点拨下凡来帮助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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