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姈不知戴庭安得了提醒后如何应对,她这边却是喜忧参半。
所喜的是,不知从哪天起,她的门口忽然清净起来,别说打歪主意的,就是正经来提亲的人都绝了迹,再也没人来添乱。
某天她出门去窦姨妈那里,有个从前在巷口贼兮兮徘徊的人见了她掉头就跑,见到煞神似的,不知是被谁狠狠教训过。
唯有顾藏舟抽空来了两回,她都避而不见,送的东西也原样退回。
所忧的是她的出路。
戴庭安若不受重伤,于他算是躲过了场劫难,她却也失去了冲喜嫁给他的机会。
几番往来后,她显然已让他有了不浅的印象,想长久躲到他的羽翼下求庇护,却得再想想法子。
好在手里有他那枚玉佩,真碰见事儿也用得上。
青姈忍不住翻出怀里藏的锦袋。
那锦袋是戴庭安装蜜饯用的,她一直没还,洗干净后正好装他的玉佩,因怕弄丢了,始终贴身带着,就连睡觉时都压在枕下。
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拿着玉佩去自荐枕席吧,那估计得被戴庭安踹出去。
腊月转瞬到了尽头,除夕夜过得平淡无奇。
陈绍夫妇耐不住清贫寒冷,借着过节的由头,厚脸皮去了白香云家。
青姈跟徐嬷嬷则结伴去窦姨妈那里,听着外面爆竹声里吃饭闲聊,也算是团聚了。
初四那天是立春,日头渐渐暖和。
陈绍夫妇出门闲游,徐嬷嬷在窦姨妈那里当帮手,青姈打算跟冯元娥凑热闹去寺里进香,外面人多眼杂,为免这张招眼的脸惹来麻烦,她还特地戴上帷帽,穿了件不甚起眼的木兰色缎面披风。
谁知才推开院门,迎面竟撞上了顾藏舟。
春光渐盛,明媚照人,他孤身站在门前,穿了件太师青的团花锦袍,不知来了多久。
年才弱冠的公府嫡长孙沉稳端方,眉如刀裁,身似山岳。
青姈才跨出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顾公子”
“柔柔。”
顾藏舟的声音有点哑,脸上似乎憔悴了很多,只眼神依然温和。
他抬脚跨进门槛里,就势虚掩上院门,并未过分靠近,只将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缓声道“很久没见你了。”
上回见面还是腊月初,她毫无征兆地说了一番绝情的话,之后数次登门,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不在家,连他送的东西都尽数推拒。
顾藏舟原以为是府里用了阴私手段胁迫,没来搅扰她,只命亲信暗里去查,结果并没任何蛛丝马迹。
他愈发不明白她的心思,明明两人情投意合交情很深,她却忽然如此坚决。
除夕那晚万家灯火,他祭祖后借口有事偷偷策马过来,院里却空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顾藏舟终于按捺不住。
他站在门口,拦住她的去路,“究竟为何避而不见”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不宜再见面。”
青姈说。
顾藏舟忍不住欺身近前,“不宜再见面,就该一刀两断你知道我的心思,也知道我有多担心。
陈家出事,我没能救下陈伯父,是我无能。
但是柔柔,我发过誓会尽全力照顾你,你究竟在顾忌什么”
初春料峭,他只穿了夹袍,声音克制自持,神情里却分明有疼惜深究。
来这阵子他已明白她不是闹脾气,而是认真的。
青姈舒了口气,抬眉向他,“你能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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