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倒也觉得非常惬意。
苏良道:“二位难道看不出,官家急着回宫,一方面是给永嘉郡王留一丝颜面,另一方面是实在不想听二位再言变法了!”
“官家可以不听,但老夫不能不讲,不讲,便是丢了臣子本分!”
欧阳修瞪眼道。
一旁的唐介也忍不住附和道:“官家不听,我们才更应进谏!”
苏良继续解释道:“不知二位有没有注意到官家的眼神,他先是看了杜相一眼,然后又让陈相着手处理强卖田产之事,二位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二人同时看向苏良。
他们最不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且由于长期撰写奏疏,视力也不是很好。
苏良看向西方的红霞。
“此事无论交给杜相还是陈相,他们都一定会遵照圣意,严查不贷。”
“但若杜相来办,查明案情后,他定会上奏称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无地可种,田产变法已是迫在眉睫之要务!”
“但若交给陈相来办,查明案情后,他必会称汴京周围的强卖田产之事已经查清,田产尽归原有主人,农户欢喜,甚是感恩朝廷!”
欧阳修和唐介不由得认可地点了点头。
杜衍偏向于新政改革。
但陈执中则是官家的耳眼,凡事都会顺着圣意去做。
“自范公新政失败后,难道二位看不出,官家已经不想再变法了吗?当下是何人在兼并土地?是我朝的士大夫官员们,是宗亲贵族商贾们!”
“官员们维护着我朝的安定,商贾们又是缴税大户!”
“若要抑制土地兼并,还是率先要动吏治。
若动吏治,朝堂定然会迎来大换血,范公富公主导的新政,便是率先改革吏治,事实证明,已然行不通,或者说是官家不愿朝廷官员遭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这与上一次的变法,在本质上有何区别?注定会因阻碍太大而失败,官家已看出了这点,故而他不可能同意!”
“此种形式的变法,已是官家逆鳞。
范公因变法,在一年之内,遭到百官弹劾,名声尽毁,所有人都看到了变法对朝堂造成的破坏。
这一点,杜相明白,吴副相明白,二位其实也明白!”
欧阳修胸膛一挺。
“新政变法本就是刮骨疗伤之法,景明,你也是从州县走出来的,难道看不到百姓遭受到的剥削吗?看不出百姓到底因何而频频造反吗?”
“我不反对新政变法,只是再次变法,我们不能再走老路了,走老路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可有新路?”
“有!”
苏良干脆果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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