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寝殿内仅余下宁星玥拿起放下碗盏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适才被宁星玥说教了的翠竹,也安分了些,她低头往自己是手中瞥了一眼,发现自己手中的酒壶,这才想起自己来到寝殿的正事,福身之后说道:“皇上赏赐的生辰宴所用的美酒,已经悉数送到了尚膳监,奴婢特地留下了一壶请公主品鉴。”
说着翠竹正举着酒壶和羽觞,准备它们送到宁星玥身侧的小几之上。
宁星玥本是不经意地抬眼,但下一刻却骤然从软榻上翻身坐起,连鞋都未来得及穿,光着脚,就朝翠竹的方向奔去。
与翠竹仅一步之遥时,宁星玥却陡然顿足,颤抖着伸出食指,不偏不倚地指着翠竹手中握着的酒壶,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她声音哆哆嗦嗦道:“这、这壶是哪来的?!”
翠竹不解的望着宁星玥,眼中满是惶恐,“这就是皇上赐的北国太子进贡的美酒,壶自是北国特制用于进贡用的酒壶。”
话音刚落,宁星玥一把将翠竹手中的酒壶拍到了地上,她声音几近嘶吼:
“将这些酒统统送到尚膳监锁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宁星玥目光移到洒落一地的酒水之上,她光着脚立在原地没有动,脸色惨白,目光凶煞地盯着那古铜色的酒壶,周身散发的寒凉之气,震得翠竹瑟瑟不敢上前。
见翠竹一直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宁星玥几乎是耗尽周身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翠竹大吼了一声:
“快去办!”
“是、是。”
翠竹明显是被宁星玥突如其来的变化唬住了,小姑娘紧紧握住手中仅剩的羽觞,慌忙埋下头,甚至都忘了福身,就匆忙朝着尚膳监方向冲了出去。
当翠竹的身影从宁星玥的视线中消失之后,她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侍女,静静的望着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酒壶。
这时的寝宫空无一人,寂若死灰。
她也不知在那里站多久,只觉双腿有些酸软,本想退回到软榻上。
这才刚一抬腿,脚底好似踩在虚无缥缈的棉花之上,整个身子随即跟着一歪,两个膝盖“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此时她早已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只觉自己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有些喘不过气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之后又被宁星玥硬是憋了回去,她口中轻轻呢喃着:
“终究还是来了。”
这个酒壶宁星玥记忆犹新,它正是宁星玥先前梦到过的,萧逸鸿刺杀皇上的宫宴上所用的酒壶。
此前她明明已经派人举国上下去警示过各大官窑,以及国内大大小小的器具制作的铺子,一定不能制作这种样式的酒壶。
谁知还是未能躲过,这酒壶依旧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梦中之事是因宫宴而起,那她现在必定要将这生辰宴作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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