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刘理的目光瞥过折子,依稀看见一段话:
“前几日,长公主私闯会食,且当众提出和离,辱没首辅威严,当罚。”
盛着宁星玥行李的马车浩浩荡荡驶入宫门。
一路上无人敢拦。
不多时,马车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处朱红门前。
宁星玥扶着翠竹的手背,捻裙而下。
此时宁星玥和翠竹仰头望着,雕梁牌楼上那个久违的额匾。
匾上题的“明月殿”
几个字,还是当年皇帝在宁星玥出生那年亲自题上的。
一晃十年光景不在。
宁星玥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了。
望着牌匾,当年她去求赐婚时,先皇的谆谆告诫,声声入耳——
“萧逸鸿生性凉薄,跟了他,慧慧可知之后会受多少委屈?”
“女儿不怕,纵使他是块冷玉,终会有捂热的一日。”
“萧将军此番入狱,背后缘由纷繁复杂,现今你将萧逸鸿救出,之后于你,于他,前路坎坷,你可知?”
“父王放心,只要一路有萧逸鸿陪着,再多艰险女儿也能挺过去!”
……
宁星玥仰天哑笑。
“父王啊,你是不是也在天上笑我,这次是女儿认输了。”
输得彻底。
当年在先皇面前的大言不惭,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经历了这一段,她怨不得谁。
人生一世,最是要无怨无悔,萧逸鸿这南墙她撞过了,吃了痛,流了血,她也就能不惦记了。
而如今,宁星玥一心只在乎皇上的安危。
老天爷待她不薄,冥冥中注定她看见未来,那她必定要阻止这场杀局,即便对方是自己爱了十年的人,她也决不手软。
翠竹推门。
内里还在收拾的宫女对着宁星玥福了福身。
明月殿虽然十年未有人住过。
但里面一直收拾得一尘不染,就连陈设都是维持着宁星玥出嫁前的样子。
宁星玥原本低落的心情,现在荡然无存。
她细细地翻看着早前梳妆台上的事物。
偶尔笑着拿起一件给翠竹看,往昔时光清晰如昨日。
倏地,她目光停在了一件绣得有些歪歪扭扭的荷包上。
成亲前,宁星玥听说民间的女子都会赠荷包给未来的夫婿,以示爱慕之意。
因为她和萧逸鸿的婚事定的仓促,很多大礼都能省便省。
可女儿家的心思,总想跟未来结发之人留下一点不一样的记忆。
于是乎,她找了宫中刺绣最厉害的嬷嬷学了三天三夜,指尖被针尖扎得都满是血窟窿,终是绣得了这么一个鸳鸯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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