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事周芃在高邮已经多逗留了好几,已经宣完了旨,又去了各家水泥作坊,仔细察看了水泥的完整生产过程。
于是,他便带上了毛滂为“秦刚克制花疫病”
而再度请功的奏章,启程回京了。
为了让这份奏章更加令人信任,毛滂又拜托了太医局丞钱乙与其一同回京作证。
才送走周司事他们,回到军衙没顾上喝口茶的毛滂就听得有人通报:秦刚求见。
“快快请进。”
毛滂一听甚为开心。
这几,一则他要陪同周芃去查看水泥生产,二则也是知晓秦刚父子俩入了秦家庄族谱,一定还会有其他很多的事情要忙碌,便给了他们一起自己安排的时间。
而此时,他心里一直就有几个问题想找秦刚问问。
秦刚进来,毕恭毕敬地行礼。
毛滂摆摆手,示意上茶,又差人去把参军金宇叫过来,随意道:“秦承务现在已入秦家族谱,便是少游兄的族弟,少游又是本官之挚友,如此来前番叫你秦友,倒也是没有错啦!”
秦刚道:“毛知军对学生有知遇之恩。
学生这官身也是因知军所荐而得,当是饮水思源,不敢在此称大,知军还是直接唤学生本名为好。”
“无妨,我还是叫你秦友更显亲牵”
正好此时,金宇进来,毛滂便开口到正题,“正好,子规你过来了,就直接来问秦友吧。”
金宇点点头道:“眼下汇总了灾后灾民的安排情况,我倒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按理,南门安置营的人既因水灾逃来、之后便遇了花,是最难安排遣散的。
可事实情况却是,南门安置营中的人散得最多,时间也最快。
现在反倒是北门与东门这两处的人,大部分仍然滞留在营地,两边管理的虞候每日都来叫苦不迭。”
秦刚微微一笑道:“金参军一定已经去调查过南门安置营的灾民之去向吧?”
金宇点点头:“我的确去调查了一番,发现离开的人大部分都是去了城中五大家的的水泥作坊当了工人。
所以我就十分好奇,秦承务是如何动得了这些百姓的?”
秦刚看了看毛滂,发现他也同样感兴趣,便起身而言:“不知毛知军是否还曾记得,学生当初所提的救灾方略中第五个字?”
“第五个字,应该就是导。”
毛滂点点头应道,“友提出灾后要‘疏导灾民,以工代赈’,只是后来众官吏厅议时,对这八字理解不一,争论颇大,也就搁下不论了。”
秦刚:“历来官府来赈灾,莫过于开仓放粮、赈济物品,外加劝勉安抚。
但学生认为,这种措施无异于扬汤止罚你们想想,士绅搭起来的施粥棚,总有结束施舍的一,所以,灾民在这里无论能够吃多少顿,终归还是解决不了自己的下一顿饭在哪里的问题。
所以这种救灾方式,简单、易孝也容易看到,可是实际能够起到的作用,只能用蜻蜓点水来形容了。”
“其实,细观过去每一次的灾情结束,真正让灾民摆脱困境的,依然只能是他们自已的努力。
因为只有重新找回田地,把庄稼作物种出来,把东西生产出来,才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活所需。
而躺在那里等待官府救济,要么躺成馏民懒民,要么最后成了饿民蔽民。”
“所以,我才提出,救民莫若导民。
我们应该把手头最宝贵的救济财物,投放在可以引导灾民自救的地方,又或者是在过去很难召集人手所做的事情上面。
譬如修坝、筑堤、铺路、盖房等等。
在南城外的那些人,学生只是告诉他们,躺在那里吃救济粮,又稀又少又吃不饱,而且随时都会没樱但是如果去水泥作坊做工呢,自己的一日三餐可以吃饱,下了工还可以拿到余钱买些米粮养活家里的妻。
这两个选择由他们自己来选,自然就很少会有继续躺在那里的了。”
金宇若有所思地问:“那么,秦承务觉得,南城外的这种方法可否推广到北城、东城?”
“既不可,也可!”
“此话怎讲?”
“所谓不可,是因为在之前疏导城南的灾民就有数百人之多,我高邮水泥会社目前只有十二处窑房,容纳之力已到极限,又怎能应付接下来的城北、城东两处?而所谓可,是指以军府之力,视高邮辖境,嗷嗷待工之处何止十几处,可用来疏导灾民去处的地方处处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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