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妱伸手去取,郑愈的手微不可察的紧了紧,他扫了她一眼,见她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珠子,神色微有困惑,显是也不是很肯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到底还是松了松,最后任她取走了那颗木珠。
他已经检查过,那佛珠并无什么问题。
兰妱取过之后细细了那颗佛珠,上面刻的是五瓣莲花,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那花瓣,隐约想起当初那人拆下珠子送给她之时曾跟她说过,他送给她的那一颗,是独一无二的,上面刻的是一个字,而其他的佛珠上,则不过都是五瓣莲花罢了。
兰妱的手生得极美,手指纤细白皙,慢慢滑过那颗佛珠之时,本是极赏心悦目的,但于郑愈来说,这一幕却让他颇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知道,那串佛珠是朱成祯的贴身之物。
她怎么会跟朱成祯有这种渊源
这让他无端地生出一丝厌恶。
他道“夫人,您有身孕,还是不要随意接触外物为好。”
兰妱听言心里也是一惊,刚刚因为这佛珠经了郑愈的手,所以她便放下了些戒心,而且她也觉得太子是个正常人,应该不会对她的孩子不利,因为没有必要。
不过郑愈既然这般说了,她还是将那佛珠又递到了郑愈手上,让他归还给成禄。
她隐约察觉到了郑愈的不悦,也不想节外生枝,正待开口拒绝,郑愈却道“夫人,既然太子殿下只是想询问一下故人情况,那夫人见见他也未尝不可。”
有些事情直接挑开比捂着发酵要更好。
更何况,朱成祯既然起了见阿妱的心思,没有此次还会有下次,他也很想知道他找上门来的目的为何。
兰妱了一眼郑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原本那只是一件多年之前的小事,现在只因为送上此物的那人是太子,找她说话的那人是太子,就好像添上了一层沉重的感觉。
知客亭,太子背身而立。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兰妱中规中矩的给太子行礼。
上一次两人见面是在御花园,那时兰妱跪在廊下,战战兢兢,她的香囊滚到他的脚边,让她格外的胆战心惊。
时过境迁,此时兰妱才发现自己对着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已经完全不再惶恐和害怕了。
大约是觉得最糟糕的都已经发生了
朱成祯闻声转过身来,向面前的女子。
她穿了杏色织锦长裙,并不出有身孕的样子,立在那处,安安静静的犹如晨曦中的梨花,明明极精致美丽,却半点不让人觉得过于浓烈,温柔美好。
他从来不是好色之人,可此时着她,心头也会涌出些异样。
臣妇,但她本来该是他的天命之女。
兰贵妃的那什么天生凤命他并不怎么信,但他心里却很清晰的知道,如果不是兰贵妃和兰家从中作梗,他后来曾经派人去江南寻过她,她生得这般模样,又是这样的性情,有着那番渊源,以他对她的感觉,她的确应该会成为他的女人。
而且,他必然会待她也不同于其他人,而十分宠她。
兰贵妃在宫中多年,做下的事情无数,但朱成祯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他父王眼皮子底下,被他父王默许的,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所以他向来都不过就是冷眼着,鄙薄但从未曾有多在意,也从来不曾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厌恶痛恨她。
他张了张口,那声“兰夫人”
却怎么也唤不出口,最后只格外艰难道“你坐下。
不必担心,你曾经救过孤的性命,再怎么样,孤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声音温和得近乎温柔。
他的话不对,声音不对,眼神更不对。
本来也没什么,但兰妱想到不远处站着的郑愈,莫名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她有礼却疏离道“多谢殿下,不过是说上几句话,不必坐了。”
朱成祯出她的防备和冷淡,苦笑了一下,唤道“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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